欧盟反垄断主管表示，对大型科技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合作将接受更严格的审查

欧盟反垄断官员兼数字副总裁玛格丽特•韦斯塔格昨天表示，人工智能的影响必须成为合并控制政策执行者的首要考虑，警告称“广泛影响”的数字市场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经济影响。在讨论如何防止微软、谷歌和Meta等科技巨头垄断人工智能的研讨会上，她向大科技公司发出警告，表示他们可以预期到更多 —— 以及更深入地 —— 对其运营的审查。

"我们必须仔细研究垂直整合和生态系统。我们必须考虑人工智能对于我们评估合并的影响。我们甚至要考虑人工智能如何可能导致新型的算法勾结,"她说。

她的言论暗示该集团在未来将更加积极地评估科技并购，以及亲密的人工智能合作关系。

上个月欧盟表示将调查微软对生成式人工智能巨头OpenAI的投资是否符合该集团的并购规定。

维斯塔格的讲话还引人注意地清晰表达了竞争挑战是尖端人工智能发展固有的，欧盟委员会执行副总裁指出“到处都有进入壁垒”。

“大型语言模型[LLMs]依赖于大量的数据，依赖于云空间，依赖于芯片。到处都存在准入壁垒。再加上科技巨头拥有获取最优秀人才的资源，”她说。“我们不会看到几个辍学生靠着超越微软合作伙伴开放AI或谷歌DeepMind来驱动破坏。人工智能所带来的破坏将来自于现有科技生态系统内部。”

过去一年多以来，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迅猛崛起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如何发展主要受到少数与熟悉的大型科技平台有密切关系或是科技巨头本身的公司的影响。例如，ChatGPT制造商OpenAI与超大规模计算的微软密切合作；谷歌和亚马逊投资于OpenAI的竞争对手Anthropic；以及Facebook的母公司Meta挖掘其社交媒体数据山开发自己的一系列基础模型（也称为LLaMA）。

在研讨会讨论中，一个持续的主题是：欧洲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如何在没有等同关键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情况下竞争。

挑战和不确定性。

“我们已经看到LLaMa 2已经开源。LLaMa 3也会开源吗？”德国基础模型人工智能初创公司Aleph Alpha的总法律顾问托比亚斯·哈尔在维斯塔格的演讲后的座谈讨论会上说道。“会有一些公司依赖于开源的大型语言模型，突然之间，至少在下一个迭代阶段，这些模型不再作为开源项目可用吗？”

Haar强调，对关键人工智能输入方式的不确定性，正是这家初创公司决定投资建设和培训自己的基础模型在自己的数据中心中 - “以保持和维持这种独立性”的原因。与此同时，他指出欧洲初创公司在试图与美国超大规模计算机厂商竞争时面临的挑战，以及他们能够与选择的合作伙伴一起展开培训人工智能的专用计算资源。

Aleph Alpha自己的数据中心运行着512个A100 Nvidia GPU，是欧洲“最大的商业人工智能集群”，据哈尔说。但他强调，与大科技公司用于训练的基础设施相比，这还远远不够。他指出了微软去年宣布将在英国安装大约10,000个GPU，作为一项价值250亿英镑的三年投资的一部分（到2026年实际上将资助超过20,000个GPU）。

为了把事情摆在正确的角度——而且角度也是竞争中相关的法律评估，我们使用了Nvidia的512台A100 GPU，“他说道。“这是很多的，因为它让我们有些独立，但与其他组织用来训练和调优他们的LLMs的计算能力相比，这还不算什么。而我知道OpenAI一直在训练LLMs，但我了解微软也在根据自己的需求对它们进行调优。所以，这已经不是一个公平的竞争场。”

在她的讲话中，维斯塔格并没有提出任何具体计划，关于欧盟如何推动本土生成式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实现公平竞争，甚至并没有完全承诺欧盟有必要干预这一点。(但解决数字市场集中，部分是在她任内建立起来的问题，对于欧盟仍然是一个棘手的话题，越来越多指责欧盟在处理大科技公司市场力量时滥用监管，却没有实现任何变革。)

尽管如此，她的讲话表明欧盟正准备在技术交易审查方面变得更加严格和全面，这是由于人工智能领域最近的发展所导致的。

仅仅几年前，维斯塔格清除了谷歌对健身可穿戴制造商Fitbit的具有争议的并购，接受了这家科技巨头的承诺，即在未来十年内不会利用Fitbit的数据用于广告，但让这家科技巨头自由地挖掘用户数据以用于其他用途，包括人工智能。 （例如：去年，谷歌在Fitbit应用中添加了一个生成型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

但是，大型科技公司挑选收购目标，并获取看起来诱人的人工智能训练数据的日子在欧洲可能正在结束。

维斯塔格也暗示欧盟将寻求充分利用现有的竞争工具，包括数字市场法(DMA) — 这是一项针对六大科技巨头（包括微软、谷歌和脸书）的事前竞争改革，将在下个月初开始实施 — 作为塑造人工智能市场发展的一部分。她提出，欧盟的竞争政策必须与数字监管紧密配合，以跟上风险和危害的步伐。

人们对DMA如何适用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存在疑虑，甚至是否适用，迄今为止尚未将任何云服务指定为所谓的“核心平台服务”。因此，有人担心，在制定有意义的市场控制措施时，欧盟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下一波颠覆性技术的机会。

在她的讲话中，韦斯塔格否认了欧盟已经来不及阻止大型科技公司垄断人工智能市场的想法，暗示“我们可以产生影响”，但她也警告执法者和立法者塑造对“我们的经济、我们的公民和我们的民主真正有益的结果”的“机遇之窗”只会短暂开放。

然而，她的讲话引发了更多关于执法者和政策制定者应该如何应对人工智能带来的多层挑战的问题 — 包括民主整体性、知识产权和这些系统的道德应用等等 — 而不是提供实际解决方案。当涉及如何权衡竞争考量与人工智能使用可能带来的更广泛的社会危害时，她也似乎有些犹豫。因此，她的讯息 — 和决心 — 似乎有些矛盾。

她说：“关于知识产权如何被尊重仍存在重大问题。关于道德人工智能的应用。关于人工智能不应该被应用的领域。在每个决策中，都需要考虑竞争政策的维度。相反，人工智能监管的执行将影响其影响市场的开放性和可访问性，这暗示在规范人工智能风险和创造充满活力的人工智能生态系统之间可能存在妥协。”

“关于输入中立性和这种系统可能对我们的民主产生的影响存在疑问。大型语言模型的表现取决于其接收的输入，因此必须始终保留一定的自主权因素。我们真的希望我们的意见制定依赖于欧洲人民而非科技寡头和他们的股东控制的人工智能系统吗？”她还在思考着，暗示欧盟可能需要考虑起草更多法律来规范人工智能的风险。

很明显，现在制定更多法律并不是立即行动AI的解决方案 - 然而她的讲话实际上呼吁“迅速行动”（和“提前思考”和“合作”）来最大程度地实现AI的好处，同时将风险降至最低。

总体来说，尽管对更智能的并购审查的承诺，她所传达的口吻更偏向于“管理期望”。她的号召行动吸引了更广泛的国际执法人员、监管机构和政策制定者集体加入力量修复这一问题，而不是欧盟将自己置于风险之中。

维斯塔格避免立即回答，阻止大科技公司资助充足的垄断人工智能的举动，其他论坛成员提供了一些答案。

解决方案

华盛顿的开放市场研究所的巴里·林提出了最激烈的想法，这是一个非营利机构，其宣布的使命从制止垄断开始。“让我们摆脱云服务，”他建议道。“让我们把云服务变成公共事业。这其实很容易做到。这实际上是我们现在可以采纳的最简单的解决方案之一 — 它将消除他们大量的影响力。”

他还呼吁建立一个全面的非歧视制度（即为各个平台制定“共同运营者”类型规则，以禁止价格歧视和信息操纵）；并呼吁对科技巨头已经通过跟踪网络用户积累的聚合“公共数据”进行征用。“为什么谷歌拥有这些数据？那是我们的数据，”他辩称。“那是公共数据... 不应该属于谷歌 - 也不应该属于任何这些公司。那是我们的数据。让我们对其拥有产权。”

微软的竞争总监Carel Maske，在小组讨论中做错位置，坐在Lynn旁边。当主持人给他回应的机会时，几乎让他尴尬得出汗。“我觉得有很多需要讨论的地方”，他含糊其辞地说道，然后尽力避开Lynn提出的立即对超大规模运算服务商进行结构分离的论点。

他说：“我并不确定你真的在考虑到云和基础设施所需的投资需求。”在提出一个缺乏充分论据的论点（即，将大科技公司与核心人工智能基础设施分离可能会削弱推动创新所需的投资）后，他匆忙转移话题，讨论更舒适的话题（比如“如何使竞争工具有效运作”或“适当的监管框架是什么”），微软显然认为这不会影响大型科技公司的业务运作方式。

谈到现有的竞争工具能否有效地控制科技巨头对人工智能的争夺，另一位与会专家安德烈亚斯·穆德特 — 德国联邦卡特尔办公室（FCO）主席 — 从最近的经验中得出了消极的观点。

他指出，目前国内已经失败的合并过程未能解决微软与OpenAI之间舒适的关系。德国联邦卡特尔署（FCO）早早地审查了这项合作是否应该受到合并控制，去年11月最终做出决定，该安排目前并不符合标准。

在讨论会上，曼特表示他本希望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他认为科技巨头们明显改变了之前的“杀手收购”策略，转而采取了更软的合作模式，使得这些紧密的合作能够避开监管者的视线。

"我们看到的只是非常松散的合作关系，"他指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关注了这个微软OpenAI的问题 - 我们发现了什么？嗯，我们对此并不是很高兴，但从正式角度来看，我们不能说这是一次合并。"

“我们发现的一点，不容忽视的是，2019年微软投资超过10亿欧元到OpenAI时，我们看到了微软对OpenAI的重大竞争影响。这发生在Sam Altman被解雇和重新雇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存在这种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并购管制如此重要。”

“但我们无法将其视为一次合并，因为那个时候，OpenAI在德国没有影响力，他们并未在德国市场活跃。这就是为什么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次合并。但重要的是，有这么大的竞争影响力，我们必须注意这一点。”

当被问及他想怎样处理微软OpenAI一事，英国竞争和市场管理局（FCO）的蒙特表示他想要探讨核心问题：“这算是一次并购吗？这是不是需要进入第二阶段的一次并购——我们应该评估并可能阻止？”

FCO总裁表示非常高兴，欧盟委员会上个月决定开展自己的调查，以检查微软和OpenAI的合作是否符合欧盟的并购规则。他还强调了英国竞争当局在去年12月的行动，表示他们将审查这一合作是否构成“相关并购”情况。值得一提的是，他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方向。

这些程序仍在进行中。

门特补充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将会非常谨慎地审视所有这些合作关系 —— 如果我们发现，即使只是接近合并的情况，我们也会努力将其纳入[合并规则]之中”，并将其他执法者的行动考虑在内，对于成功的定义做出计算。

维斯塔格还提到，一整支由竞争和数字规则执行者组成的军队正在共同合作，甚至并行地攻击由大科技和人工智能带来的棘手问题，这被认为是破解这一难题的关键。在这方面，她鼓励对竞争单位正在进行的关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和虚拟世界的公开征询发表回应，截止日期为3月11日。

"对我来说，迄今为止我们的经验中最重要的第一课是，当我们共同合作、清晰沟通并及早采取行动时，我们的影响力总是最大的。” 她强调道，补充说：“我将继续与美国和其他地方的同行保持联系，尽可能地协调我们的方法。”